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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, 他看到好多身白衣从门廊后绕出来, 手中拎着一只巨大的桶, 时书还以为是书院的人, 没想到转过脸来, 竟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——时书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桐油气味, 猛火油, 石脂水, 火药, 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。那人正准备将整座宏大书院的门户紧闭。
“——住手! ”
时书踢着石阶一个踉跄, 往前狂奔, 冷风骤然吸入到嗓子眼里, 像在穿过一场巨大的暴风雨。
脚步声在耳朵里回荡。
——命运通过选择, 一次次地让你去验证你是谁。
晴空朗朗, 营帐外的人正坐在长椅里, 四周由布帛组成了围栏, 形成一个斗兽场。
围栏内, 狼兵的领袖浑身绑缚绳索, 跪在地上, 浑身布满泥淖和尘埃。
而围栏外, 则是数百手持尖刀的谢军, 不远处伫立着一个人头堆砌的京观, 谢无炽走入围栏内,干净的鞋履蹭过这些王族身上的灰尘。
谢无炽缓慢地步行, 片刻, 有人报: “将军, 朝廷的人来了! ”
谢无炽: “哦? ”
一道鲜红地毯, 缓慢地走上景朝的文武百官, 个个身穿朱紫大袍, 衣锦腰玉, 锐气腾腾贵不可言。他们面容凝重走入军阵中, 只有极少数能保持下巴高昂的清高, 大部分都心神不宁。
当头的是宰辅傅温, 手捧着谢无炽箭射入城内的信件, 其后则跟着其他朝臣。
谢无炽看了人群中的数目: “本将军要的人, 怎么没来? ”
傅温让开, 他背后十几个人被绑着, 跪在跟前: “来了, 安国侯, 易阳侯, 定国公之子, 枢密副使, 兵部尚书, 兵部侍郎, 宠宦……这一行人, 都是当初迷惑陛下, 进谏引入狼兵对抗谢军的逆臣。陛下让吾等送来, 交由将军处置。”
谢无炽: “这么多人, 看来陛下被迷惑得不轻。不过, 本将要的人不是他们。”
傅温知晓他意: “谢将军, 未免欺人太甚。”
他身后, 有一位清高的官员道: “陛下当然不会出城来看这什么京观! 姓谢的, 你如狼似虎, 但到底不过一个篡逆之贼。”
谢无炽: “本将是篡逆之贼, 周大人为何出城来此中军? ”
那人没想到谢无炽竟还认得他: “无非是你灭了狼兵, 我自然要来看你。”
谢无炽: “好, 既然是来看京观和打球, 那就请。”
谢无炽坐回椅子上, 一抬手, 便有人将那十几个绑缚的官员像猪一样也扔进围栏内。
片刻之后, 几匹高头大马载着英姿勃发的强兵, 手持扎着尖刺的棍棒驰入围栏内, 像模拟一场蹴鞠。谢无炽点了头之后, 马蹄开始狂奔, 强兵在马背上绷起腰, 伏下身去, 身姿宛如狼背, 将带刺棍棒“彭! ”地一声沉甸甸砸在这些人的头颅上。
鲜血喷涌, 脑浆蹦出, 将士们纵马狂笑: 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 ”
“哈哈哈哈! ”
“什么? 竟然是……这……”
坐着的文臣无不惊骇, 浑身震悚, 浑身抖如筛糠地望向谢无炽。众生众相, 有人不能观看, 用手遮挡眼睛; 有人连忙闭眼, 念起阿弥陀佛; 还有人昏聩至极, 当场晕厥; 更有人扶着胸膛作呕, 还有人已经僵硬如木偶, 大气不敢出。
谢无炽抬了下眉梢, 神色平静, 一脸的霜雪之色。
马匹狂纵交错, 惨叫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