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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墨展宗每逢年关便被讨债人堵门的惨痛情景的。其固然有墨展宗门人行事豪奢的原因,但最主要的债务还是来自其门下大量阵修平日修行赊欠的大量资材。“呃,”姚珍珍的穷鬼本性顿时又开始发作,踌躇着扯了扯身后人的衣袖,“白姑娘说得倒也有道理……能用回本相当然很好,但若是花费较大,还是……”
“珍珍,”燕鸣臻的脸上依然维持着得体的微笑,看上去仿佛一张精致而脆弱的假面,“无须为此忧心,只是简单的幻境而已。”
青年手掌依然按着少女的肩头,目光却已越过她的头顶,和另一边的女子对上。
白郁湄因为虚弱而格外惨白的面孔上扯起一个笑容,眉眼弯弯仿若春风拂面。
她抬头,一双透亮的黑眸中流露出的却是冰冷的光。
两人充满敌意的视线在半空中一触即分,几乎同时移开了目光。
“姐姐,我还是担心阿哲的情况……”
“珍珍,玄机处那边的回信……”
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,又几乎同时的戛然而止。
“嗯?”就算是姚珍珍迟钝的神经也能感觉得出此刻两人间微妙的不和谐,“怎么都不说了?”
燕鸣臻轻笑一声,单手向下,握住了少女的手掌,十指交缠着摩挲。
“早料到白姑娘担心夫婿安危,”他垂下头,捏了捏姚珍珍掌心薄薄的一层软肉,纤长五指顺着对方指骨方向轻轻揉按,“你们醒来之前,玄机处已有回报,我还未曾拆封。此事情况特殊,他们此次传信用的不是玄鸟。”
“玄机处特制密音匣,若在现世,只能由我亲启,”他的另一手抬起,将一只精巧的金属匣子随手掷向白郁湄的方向,“当然,我们如今在幻境中,便没有那么多限制。”
“输入灵力即可,”燕鸣臻语气轻快道,“白姑娘,你若是心急,便亲自听一听吧。”
闻言,白郁湄的脸色微微一沉。
女子伸手接过密音匣,双唇紧抿,掌心灵光微一闪。
“咔哒”一声,精巧的金属匣内部发出一声脆响,铜色金属表面亮起细密的阵纹。
“三殿下,我是胡蓉,”一个干练的女声忽然从金属匣中传出,“如今情况特殊,玄鸟传信恐被人截获,特发此密音匣相告。”
“玄机处已在定流坡深处地穴中寻到你们所说的弱水深潭。”
“潭水中心有一昏迷男子,根据玉牒所留信息,可以确认是在鲤乐馆失踪的陆哲。”
“地穴中昏迷女童已由玄甲骑暂时收押救治,我已去信西崖州,请明砚宗来人确认此女身份。”
这个叫胡蓉的女子说话语速适中,语气也平和有力,不过寥寥数语便已将情势交待清晰,白郁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因此放松了下来。
姚珍珍的眉头却皱了起来,攥住她的手掌忽然一紧,姚珍珍回头,与同样面色凝重的燕鸣臻对视一眼,两人眼中是相似的担忧之色。
她踌躇片刻,还是没有出声打断。
但不好的预感很快应验,女子手中密音匣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摩擦声,像是某种金属物在石板上狠狠刮擦般,打断了胡蓉一板一眼的声音。
白郁湄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。
“这是什么?”她的话音还没落下,密音匣中忽然发出嘈杂纷乱的各种响动,就像是被人从静室中忽然扔进了闹市,脚步声、兵器碰撞声、盔甲落地声、惊叫、哀鸣……
女子的手一抖,金属匣子直直下坠——
姚珍珍伸手,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险些砸到地面的密音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