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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为皇帝,哪怕再节俭一些东西还是能享受到的,花荣听此也没推辞,今夜月色正好,两人索性去花园中的亭子里边赏月边用饭。东京的夜还是有些寒凉的,好在宫女温了些黄酒,多少能暖暖身子。
这期间,赵淳楣几次三番欲言又止,然而最后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。最后还是花荣主动道:“官家可有什么难处?”
赵淳楣微愣,“你看出来了?”
花荣点了点桌案上已经半空了的酒瓶,原来赵淳楣不知不觉已经饮了这么多。微微叹息了声,男人正色道:“臣与官家相识十载,却碌碌无为,官家不以臣才疏学浅,始终让臣跟随左右,更以高官厚禄许之,想来已是三生有幸。但凡有任何事,官家尽管吩咐,哪怕刀山火海,花荣万死不辞!”说罢就要拜俯。
赵淳楣连忙将人扶住,心里不禁有些惭愧,想来对方与自己出生入死这么些年,结果自己遮遮掩掩,半点不坦荡。
深吸一口气,赵淳楣看着对方的双眼,直接了当道:“花将军,你如今已至而立,可曾有婚配的打算?”
花荣怔了怔,以为其想要给自己保媒拉纤,毕竟帝王素来有指婚的习惯,压下心中酸涩,摇头道:“臣并无心仪之人,也无心婚配,在此谢过官家美意。”
见他想都不想就给出答案,赵淳楣也不好勉强,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,暗道闻焕章这馊主意,这下子弄得多尴尬。
为了缓和场面以及避免之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,她干脆将此事当笑话一般说出来,旋即苦笑道:“我也知道跟你说这些实在荒谬,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到好法子,今日之事将军就当是私下里的玩笑话,我保证不会传到外面。时候不早了,我让人送你出宫。”
言罢起身就要走,然而才行两步,就听身后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响,宫女太监们纷纷惊呼,“花将军!您怎么从椅子上摔下去了!没事儿吧!”
回头一看,却见素来庄重矜持的花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,酒水撒了一身。顾不上整理形容,花荣快步上前,满面通红地开口道:“我、臣、臣愿意!”
“愿意什么?”赵淳楣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“就是、就是方才官家说得事,臣愿意为您分忧!”
自打两人认识,赵淳楣还是头回见花将军如此语无伦次。她毕竟是成年人,虽说两辈子没怎么谈过恋爱,可终究不是傻子,稍一思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,接着不禁有些震惊地看对方。
花荣与之目光相对,常年埋藏在心中的感情不禁喷涌而出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。
他这般,赵淳楣反倒犹豫起来了。
要知道这世间讲究一个,事归事,情归情。她找花荣寻求帮助,原本更偏向于合作,有来有往,之后也可以通过其他方面补偿,可假如里面掺杂了感情,自己又拿什么补偿呢?来来去去最后变成一摊烂账,莫不如换个人选。
“还记得那年上元节,在二龙山下,你将花灯递给我,打那时候起,我就想一辈子在你身边守着,哪怕只是做个护卫,谁成想……寨主,我此生做过最好的梦也不如今时今日……”
动情之下,花荣竟叫起了曾经的称呼。
赵淳楣身形微顿,半晌,想起这些年的陪伴,终究是于心不忍。
默默叹了口气,转而郑重道:“你可要想好,倘若咱们俩真在一起了,别说是前程,就连现在的职位很可能也保不住。”
自己毕竟是女人当家,哪怕她信任花荣,朝臣也容不下他,虽不至于被关在后宫,但以后怕是只能管些礼仪宗室之类的虚职。
花荣洒脱道:“不过身外物,不值一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