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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诺的脖子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,布得厚厚的。
他整个人就跟马上要断气一样,歪在榻上,哎呦哎呦地叫唤。
见师爷没把姜有郑带来,他眉头一皱就要发火,立刻又想到自己“重伤在身”,不敢大声说道,只骂了一句:“姓姜的这莽夫!”
“本官……本官非要参他一本!”
师爷忙道:“大人莫气,养好身子要紧。”
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刘诺捂着脖子,谩骂道:“本官哪有说错,要不是他们这些武夫整日里想要立功,又岂会图生这么多的打打杀杀。”
“止戈为武,方是大善!嘶。”刘诺扯到了喉咙的伤口,痛得倒吸一口冷气。
镇国公府!这个仇,他记下了。
“大人说得极是。国虽大,好战必亡。”师爷附和道,“若非镇国公穷兵黩武,大启早就盛世昌隆了。”
他摸着胡须,叹道:“想当年顾谢一把火烧死了北狄几万人,结下了世仇,这才会有如今的世世代代战乱不休。可惜,太|祖皇帝甚是信任顾谢,当年学生与同窗一同前去午门求太祖|皇帝严惩,结果,全都被革了功名。”
太|祖皇帝重武轻文,实非明君。
他没了功名,满身才华也只能屈就一个师爷,到如今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。
师爷提醒了一句:“大人。今日之事,可要向世子爷回禀。”
他说的是晋王世子。
对了!刘诺终于从谩骂中回过神来。
“自当要回禀……”
“你去帮本官拟一封书信,算了,本官亲自来!”刘诺咬牙切齿,“你去给本官准备笔墨。”
他捂着脖子从榻上爬起来,不知怎么的,他脚踝突然一扭,差点没站稳,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。
“扶、扶我……”
师爷吓了一跳,赶忙过来扶他。
刘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桌边,斟酌了又斟酌地终于写完了书信。
他习惯性地甩了一下毛笔,许是动作大了些,手腕啪得一下敲在了书案上,毛笔脱手飞了出去,墨水溅了满桌,刚刚封好的信封上也全是星星点点的墨汁。
他捂着手腕,痛得单脚直蹦,蹦着蹦着也不知道撞到哪里,脚下一滑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这一下,全身上下,哪里都痛。
师爷呆若木鸡,他飞扑了过来,犹豫着说道:“大人,会不会是那张符纸。”
一听到“符纸”两个字,刘诺立马打了个哆嗦,那种恶心的反胃感又一次涌了上来。
是了,是了!
定是那张符纸!
刘诺捂住了喉咙,抖着声音道:“你、你记不记得世子爷说是托了哪间道观镇压那个什么的?”
“上虚观。是上虚观的长风真人。”
“对对。是上虚观没事。”
刘诺也记起来了。
他惊惶不安地来回走动了一会儿,吩咐道:“你去让人准备一下,过两天……不对,明天,明天本官要去上虚观!”
他这么倒霉,十成十是吞下了那张符纸的缘故。
这符既然出自太虚观,长风真人肯定能解!
不管刘诺从前信不信这些,他现在信极了。
一想到那张阴气森森的符箓,刘诺就觉得从嘴巴到喉咙甚至到肚子都一阵阵如刀搅一样的痛。
这一晚上他都没有睡好,一闭上眼睛,就能看到那位顾大姑娘抱着个人头,鬼气森森的盯着他。